123 人吃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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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3 人吃人
喀帕星上，地表氣溫降至零下五十多度，蜂族和人類都窩縮至地下防寒洞中，躲避外界的雪虐風饕。
這一天的漫長寒夜剛過，清晨，天邊剛出現一線魚肚白的時候，一個遠征軍士兵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，從防寒洞的地面出口探出腦袋。
本來是例行的輪崗巡邏，但酷寒實在讓人心生怯意，即便裹著厚重的保暖服，他還是感到寒意透過衣服，順著毛孔鉆到皮膚中，再滲進骨頭裏。
好在今天是個大晴天，“太陽”就快升起來了。
“太陽”升起後，白天地表溫度能回升個一二十度，巡邏起來總要好受很多，快點出“太陽”吧！
士兵盯著魚肚白的天邊，心裏催促著。
就在這時，他忽然感到頭頂上有光亮，“咦”了一聲擡頭，只見漆黑一片的天幕中，一塊圓圓的亮斑正在閃耀。
“艹，‘太陽’咋從頭頂上出了？”他嘀咕了一句，下一瞬，身形定住了，仿佛凍成了冰雕。
他瞳孔倒影中，那點亮斑極速放大，如一團火球在夜幕中燃燒，越燃越旺，接著突然爆裂開，變作了千千萬萬的火球，排山倒海般朝著喀帕星地表墜砸而來。
連綿不絕的炮火聲撕裂了尚在沈睡中的清晨，烈火席卷過冰原，將草木雕零的紅杉樹林焚燒殆盡。
與此同時，距離喀帕星地表三千多米的高空中，監控衛星將這樣一幅炮火連天的畫面轉送進一艘太空飛船。
飛船中央船艙，巨型顯示屏上，畫面被分成了無數小塊，正從不同方位，實時展現著喀帕星的地表情況。
屏幕前，一個高大的男人擡起手，揮了下，屏幕畫面全熄。
漆黑的屏幕倒影中，任林熙的身形久久佇立，然後他轉過身，看向船艙一角。
那兒，一座透明牢籠中，程恩則平躺著，表情空洞，好似植物人，而他的腦袋上，密密麻麻的線路縱橫交錯，連接著腦機。
任林熙走到牢籠旁，坐下，望著程恩則的臉，嘆道：“人心難測，連蜂族也是一樣的。只有變成了傀儡，才聽話，才能夠信任。不然啊，你就算對別人再好，別人也還想著背叛你、算計你、殺了你。程院士啊，你覺得……是不是啊？”
他又轉頭望向舷窗外，無數飛船戰艦正並行左右，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喀帕星。
————
地下防寒洞中，一梭子彈貼著亓清臉頰飛過。
她低罵了聲，被逼得連退兩步，甩開槍。
彈匣已經空了，她只能在身前展開一副空氣屏障，想要阻住繼續飛射而來的子彈。
可她此刻精力早就耗透，屏障支撐不穩，子彈僅是減緩了些速度、偏離了點方向。
幾聲悶哼，鮮血順著肩膀流下來。
她一邊捂緊肩膀中彈的部位，一邊轉身拼命逃跑，頗為狼狽。
一路上，到處都是屍體，遠征軍士兵的、蜂族的。
她根本沒辦法停下腳步、看看他們中可還有幸存的人，因為背後追逐自己的腳步聲近在咫尺、密集不休，仿佛根本不會疲倦。
她兩眼有些發花，沒看清前方的路，跑進一條死胡同，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回頭。
身後，腳步聲又追了上來。
她只能集中所剩不多的精力，凝起空氣造了一副屏障，封住岔路口，給了自己最後一點喘息的時間。
深吸幾口氣後，她從懷裏掏出一支針管，裏面有藥劑。
擰上針頭，屏住呼吸，對準自己的肘窩靜脈……
可她手抖得異常厲害，對了好幾次也沒對準。
半晌過後，一口氣洩了出來，她胳膊癱軟地耷拉下，針管握在手中，沒有勇氣紮下去。
三個月前，聯邦大軍壓境喀帕星，遠征軍借助地下防寒洞打游擊戰，硬是在雙方兵力極大懸殊的情況下，與聯邦軍周旋了三個月。
可惜，並沒有出現什麽奇跡，從一開始，遠征軍打的就是必敗之戰，只不過茍延殘喘至今。
昱瞳和趙馳的計劃，經由費易安之口，告訴給了亓清。
而這三個月來，昱瞳和趙馳音訊全無。
亓清和費易安根本來不及憂慮他們，就立刻被聯邦軍的密集攻勢逼得喘不過氣來。
只有在戰火稍停的間隙，亓清才會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懼、悲痛湧上心頭。
可她不能哭，她不斷警醒自己決不能哭，一旦哭泣，硬挺著的一口氣洩了，自己怕是會徹底崩潰，連槍都舉不動了。
然而此時此刻，被逼至絕境的亓清，這口氣還是洩了。
她手裏的針管中，裝的是“進化促進劑”。
這一針註射進自己身體裏，會是什麽效果？
當時在海底礦洞中，她關閉了隨行的機器人，瞞過了其他所有人，獨自看完了父母留給她的另一段文字——
父母當年將遠古生物組織植入亓清身體後，發現亓清的機體隨之發生了改變，竟慢慢顯現出遠古生物的一些特質，比如，吞噬同類。
這個同類，是站在遠古生物的角度來說的，指的是蜂族。因為蜂族就是以遠古生物為基礎改造而來的，從外貌到身體機能，幾乎都覆刻了遠古生物。
起先，父母發現亓清會對附近的工蜂產生影響——一旦她的機體受到損傷，就會吸引周邊大約一裏地範圍內的工蜂向她靠近。
於是，他們從亓清身體中提取了部分組織細胞，進一步培養觀察。
結果不出所料，卻依然讓人震驚——亓清的細胞會吞噬掉附近比她弱小的工蜂細胞。
後來革新派推動改造人項目時，亓清主動請纓加入，改造手術格外順利，亓清也因此被稱為是與工蜂融合度最高的改造人。
而實際上，是因為亓清本身就具有吞噬工蜂的能力。
手術中，她的軀體被劃開創口，自然會將與她接觸的工蜂吞噬得幹幹凈凈。
童年亓清所顯示出的吞噬能力讓父母極為興奮，因為這種能力是造物主所獨有的，連蜂族都不具備，父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血脈與神明比肩。
但他們並不滿足於此，既然蜂族與人類同根同源，那身為人類的亓清能夠同樣吞噬人類麽？如果強大到能夠把其他人類都如螻蟻般踩在腳下，那他們的血脈距離神明就又近了一步。
但令他們遺憾的是，亓清並不會吞噬人類。
不甘心的父母於是繼續對亓清進行多項實驗，其中一項，就是通過藥劑激發亓清體內遠古生物細胞的活性，讓它們進一步分裂、生長、進化。
這種藥劑，就是後來的“進化促進劑”的雛形。
在海底礦洞得知了這些信息後，亓清曾托榮兆宇往喀帕星送來了一些“進化促進劑”。
最初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要把“促進劑”拿到手，她到手後，並沒用它去做什麽，只是一直隨身攜帶。
潛意識裏，她對未來有著極深的恐懼，只有將“促進劑”握在手裏，她似乎才能感到些許寬慰。
當時戰爭已經迫在眉睫，雖然沒人把話明白講出來，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，這是一場力量懸殊、幾乎沒有勝算的戰爭。
而此刻，被逼至絕境的亓清，終於徹底明晰了自己潛意識裏的企圖。
她將裝有“促進劑”的針管對準了自己，她知道對面的敵人是一群如同行屍走肉的“人繭”，有著人類的外殼。
所以這一針“促進劑”註射進自己體內後，如果自己的軀體受創，會是什麽結果？這些“人繭”會被自己吞噬麽？
可真到了臨要動手的這一刻，她本能地害怕了。
但她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猶豫，超凡能力所造的屏障，很快就被同樣具有超凡能力的“人繭”打破。
打破的那一剎，她閉上眼，將針頭插進自己肘窩，針管推到底。
接下來，拼死廝殺，寡不敵眾，亓清重傷倒地，跪在血泊中。
她感到身體周圍氣流急湧，化作疾風，就要將自己絞殺，然後，風卻停了。
她擡起頭……
看清眼前景象的剎那，恐懼如火種被點燃，熊熊火焰頃刻淹沒了她。
周圍的“人繭”在痛苦掙紮、變形，漸漸化作一灘灘沒有形狀的肉泥，向著自己靠攏。
恍惚間，她仿佛又回到了被“正啟會”追殺的那個夜晚，回到了含冤入獄被處刑的那一天，熟悉的一幕幕再度重演。
只是不同於過去兩次，這次她的意識極度清醒，而且化作肉泥的也並不是工蜂，而是“人繭”，從外表上看，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類。
她清醒地看到自己吞噬了同類。
人吃人。
當距離她最近的幾個“人繭”被吞噬幹凈，她身體的傷口愈合後，亓清跪在地上狂嘔不止，直嘔到快要虛脫。
然後她直起身子，想靠住墻壁緩口氣。
起身的那一刻， 她看見剩下幾個沒被吞噬掉的“人繭”正安靜地站立著，一丁點攻擊的意思都沒，也不逃，就這麽靜靜站著。
瞬間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，混雜著難以置信的激動。
她集中意念，朝那些“人繭”擡了下手，“人繭”們就如牽線木偶般，也朝她擡了下手。
她眼睛陡然明亮，亮得駭人，意識到了什麽……
剛才自己吞噬的“人繭”中，有被蜂王附體的，這支追擊自己的“人繭”隊伍就是由那蜂王操控的，現在自己吞噬了蜂王，所以……操控隊伍的人變成了……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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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天的漫長寒夜剛過，清晨，天邊剛出現一線魚肚白的時候，一個遠征軍士兵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，從防寒洞的地面出口探出腦袋。
本來是例行的輪崗巡邏，但酷寒實在讓人心生怯意，即便裹著厚重的保暖服，他還是感到寒意透過衣服，順著毛孔鉆到皮膚中，再滲進骨頭裏。
好在今天是個大晴天，“太陽”就快升起來了。
“太陽”升起後，白天地表溫度能回升個一二十度，巡邏起來總要好受很多，快點出“太陽”吧！
士兵盯著魚肚白的天邊，心裏催促著。
就在這時，他忽然感到頭頂上有光亮，“咦”了一聲擡頭，只見漆黑一片的天幕中，一塊圓圓的亮斑正在閃耀。
“艹，‘太陽’咋從頭頂上出了？”他嘀咕了一句，下一瞬，身形定住了，仿佛凍成了冰雕。
他瞳孔倒影中，那點亮斑極速放大，如一團火球在夜幕中燃燒，越燃越旺，接著突然爆裂開，變作了千千萬萬的火球，排山倒海般朝著喀帕星地表墜砸而來。
連綿不絕的炮火聲撕裂了尚在沈睡中的清晨，烈火席卷過冰原，將草木雕零的紅杉樹林焚燒殆盡。
與此同時，距離喀帕星地表三千多米的高空中，監控衛星將這樣一幅炮火連天的畫面轉送進一艘太空飛船。
飛船中央船艙，巨型顯示屏上，畫面被分成了無數小塊，正從不同方位，實時展現著喀帕星的地表情況。
屏幕前，一個高大的男人擡起手，揮了下，屏幕畫面全熄。
漆黑的屏幕倒影中，任林熙的身形久久佇立，然後他轉過身，看向船艙一角。
那兒，一座透明牢籠中，程恩則平躺著，表情空洞，好似植物人，而他的腦袋上，密密麻麻的線路縱橫交錯，連接著腦機。
任林熙走到牢籠旁，坐下，望著程恩則的臉，嘆道：“人心難測，連蜂族也是一樣的。只有變成了傀儡，才聽話，才能夠信任。不然啊，你就算對別人再好，別人也還想著背叛你、算計你、殺了你。程院士啊，你覺得……是不是啊？”
他又轉頭望向舷窗外，無數飛船戰艦正並行左右，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喀帕星。
————
地下防寒洞中，一梭子彈貼著亓清臉頰飛過。
她低罵了聲，被逼得連退兩步，甩開槍。
彈匣已經空了，她只能在身前展開一副空氣屏障，想要阻住繼續飛射而來的子彈。
可她此刻精力早就耗透，屏障支撐不穩，子彈僅是減緩了些速度、偏離了點方向。
幾聲悶哼，鮮血順著肩膀流下來。
她一邊捂緊肩膀中彈的部位，一邊轉身拼命逃跑，頗為狼狽。
一路上，到處都是屍體，遠征軍士兵的、蜂族的。
她根本沒辦法停下腳步、看看他們中可還有幸存的人，因為背後追逐自己的腳步聲近在咫尺、密集不休，仿佛根本不會疲倦。
她兩眼有些發花，沒看清前方的路，跑進一條死胡同，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無法回頭。
身後，腳步聲又追了上來。
她只能集中所剩不多的精力，凝起空氣造了一副屏障，封住岔路口，給了自己最後一點喘息的時間。
深吸幾口氣後，她從懷裏掏出一支針管，裏面有藥劑。
擰上針頭，屏住呼吸，對準自己的肘窩靜脈……
可她手抖得異常厲害，對了好幾次也沒對準。
半晌過後，一口氣洩了出來，她胳膊癱軟地耷拉下，針管握在手中，沒有勇氣紮下去。
三個月前，聯邦大軍壓境喀帕星，遠征軍借助地下防寒洞打游擊戰，硬是在雙方兵力極大懸殊的情況下，與聯邦軍周旋了三個月。
可惜，並沒有出現什麽奇跡，從一開始，遠征軍打的就是必敗之戰，只不過茍延殘喘至今。
昱瞳和趙馳的計劃，經由費易安之口，告訴給了亓清。
而這三個月來，昱瞳和趙馳音訊全無。
亓清和費易安根本來不及憂慮他們，就立刻被聯邦軍的密集攻勢逼得喘不過氣來。
只有在戰火稍停的間隙，亓清才會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懼、悲痛湧上心頭。
可她不能哭，她不斷警醒自己決不能哭，一旦哭泣，硬挺著的一口氣洩了，自己怕是會徹底崩潰，連槍都舉不動了。
然而此時此刻，被逼至絕境的亓清，這口氣還是洩了。
她手裏的針管中，裝的是“進化促進劑”。
這一針註射進自己身體裏，會是什麽效果？
當時在海底礦洞中，她關閉了隨行的機器人，瞞過了其他所有人，獨自看完了父母留給她的另一段文字——
父母當年將遠古生物組織植入亓清身體後，發現亓清的機體隨之發生了改變，竟慢慢顯現出遠古生物的一些特質，比如，吞噬同類。
這個同類，是站在遠古生物的角度來說的，指的是蜂族。因為蜂族就是以遠古生物為基礎改造而來的，從外貌到身體機能，幾乎都覆刻了遠古生物。
起先，父母發現亓清會對附近的工蜂產生影響——一旦她的機體受到損傷，就會吸引周邊大約一裏地範圍內的工蜂向她靠近。
於是，他們從亓清身體中提取了部分組織細胞，進一步培養觀察。
結果不出所料，卻依然讓人震驚——亓清的細胞會吞噬掉附近比她弱小的工蜂細胞。
後來革新派推動改造人項目時，亓清主動請纓加入，改造手術格外順利，亓清也因此被稱為是與工蜂融合度最高的改造人。
而實際上，是因為亓清本身就具有吞噬工蜂的能力。
手術中，她的軀體被劃開創口，自然會將與她接觸的工蜂吞噬得幹幹凈凈。
童年亓清所顯示出的吞噬能力讓父母極為興奮，因為這種能力是造物主所獨有的，連蜂族都不具備，父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血脈與神明比肩。
但他們並不滿足於此，既然蜂族與人類同根同源，那身為人類的亓清能夠同樣吞噬人類麽？如果強大到能夠把其他人類都如螻蟻般踩在腳下，那他們的血脈距離神明就又近了一步。
但令他們遺憾的是，亓清並不會吞噬人類。
不甘心的父母於是繼續對亓清進行多項實驗，其中一項，就是通過藥劑激發亓清體內遠古生物細胞的活性，讓它們進一步分裂、生長、進化。
這種藥劑，就是後來的“進化促進劑”的雛形。
在海底礦洞得知了這些信息後，亓清曾托榮兆宇往喀帕星送來了一些“進化促進劑”。
最初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麽心態要把“促進劑”拿到手，她到手後，並沒用它去做什麽，只是一直隨身攜帶。
潛意識裏，她對未來有著極深的恐懼，只有將“促進劑”握在手裏，她似乎才能感到些許寬慰。
當時戰爭已經迫在眉睫，雖然沒人把話明白講出來，但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，這是一場力量懸殊、幾乎沒有勝算的戰爭。
而此刻，被逼至絕境的亓清，終於徹底明晰了自己潛意識裏的企圖。
她將裝有“促進劑”的針管對準了自己，她知道對面的敵人是一群如同行屍走肉的“人繭”，有著人類的外殼。
所以這一針“促進劑”註射進自己體內後，如果自己的軀體受創，會是什麽結果？這些“人繭”會被自己吞噬麽？
可真到了臨要動手的這一刻，她本能地害怕了。
但她並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猶豫，超凡能力所造的屏障，很快就被同樣具有超凡能力的“人繭”打破。
打破的那一剎，她閉上眼，將針頭插進自己肘窩，針管推到底。
接下來，拼死廝殺，寡不敵眾，亓清重傷倒地，跪在血泊中。
她感到身體周圍氣流急湧，化作疾風，就要將自己絞殺，然後，風卻停了。
她擡起頭……
看清眼前景象的剎那，恐懼如火種被點燃，熊熊火焰頃刻淹沒了她。
周圍的“人繭”在痛苦掙紮、變形，漸漸化作一灘灘沒有形狀的肉泥，向著自己靠攏。
恍惚間，她仿佛又回到了被“正啟會”追殺的那個夜晚，回到了含冤入獄被處刑的那一天，熟悉的一幕幕再度重演。
只是不同於過去兩次，這次她的意識極度清醒，而且化作肉泥的也並不是工蜂，而是“人繭”，從外表上看，是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類。
她清醒地看到自己吞噬了同類。
人吃人。
當距離她最近的幾個“人繭”被吞噬幹凈，她身體的傷口愈合後，亓清跪在地上狂嘔不止，直嘔到快要虛脫。
然後她直起身子，想靠住墻壁緩口氣。
起身的那一刻， 她看見剩下幾個沒被吞噬掉的“人繭”正安靜地站立著，一丁點攻擊的意思都沒，也不逃，就這麽靜靜站著。
瞬間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，混雜著難以置信的激動。
她集中意念，朝那些“人繭”擡了下手，“人繭”們就如牽線木偶般，也朝她擡了下手。
她眼睛陡然明亮，亮得駭人，意識到了什麽……
剛才自己吞噬的“人繭”中，有被蜂王附體的，這支追擊自己的“人繭”隊伍就是由那蜂王操控的，現在自己吞噬了蜂王，所以……操控隊伍的人變成了……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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